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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渡过 · 周末版】不必假装抑郁,因为你原本就值得被爱

渡过作者 渡过 2022-06-06

文 / momo    图 / 张进


一  

近几年来,不管你是不是互联网的一线冲浪选手,或许都对“emo文化”有所耳闻。从初期的“丧”“自闭”到“网抑云”“生而为人,我很抱歉”再到如今的“我emo了”,这些热门词条一直,占据着我们的社交媒体。

随着我们对负面情绪、心理障碍、焦虑症抑郁症等精神方面问题的关注度越来越高,更多人加入了“反精神病污名化”的运动。人们开始正视自己的情绪问题,不再以生病为耻。

与此同时,社交媒体上出现了一些群体:ta们为了一张抑郁症的诊断说明背下医院抑郁测试量表的选项,或是在朋友圈发布自残的视频,又或是逢人便说“我得了抑郁症”——即便ta们的依据是来自于网络上的几份抑郁症自测题。

或许在病理上,ta们并不会被诊断为心理障碍,所以这些人常被冠以“无病呻吟”“矫情”“博取同情”等的标签。

而这恰恰是前些年人们对待“真正的”精神障碍者的态度。


于是,各大平台流行着有一种“看似合理”的文案:没抑郁的人拼命在装抑郁,而真正抑郁的人在拼命装正常人。

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患有抑郁症的朋友,叫小Q。

当她第无数次在社交平台上刷到像那样的文案时,小Q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委屈,和她对这句话的愤恨。

在一次与她的交谈中,她说:

我曾经向自己非常信任的好朋友透露过我的病情,他听完我的经历却告诉我,你这算什么,我见过网上的那些抑郁症患者,他们比你严重多了。可是,抑郁症患者才不会跟别人说自己生病了。


从那之后,我再也没有向别人说过自己生病的事情。可能除了我的猫,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理解我。

我时常在想,网上对精神病去污名化的宣传,只会让那些没病或者病得不那么重的人,通过“装病”博取同情;随后导致的对“假装抑郁症”这种行为的批判,部分抑郁病友也加入这一行列,结果却让精神障碍陷入了了另一种污名化的境地——一旦说出自己的病情,就会背上“装病”的嫌疑。

我很理解,那些批判“装病”的人,也许确实希望自己能为这个群体做些什么,然而,这并没有真正改善我们的处境,反而有时变得更糟糕。

有一段时间,我甚至开始怀疑,我自己的病也是装出来的。可能是为了逃避某些责任;给自己一个借口,不用面对很多不想面对的事情。每次心情好一些时,脑子里总会有一个声音跳出来指责自己“真正的抑郁症不会像你这么开心,你就是装的。”

后来嘛,想开了。其实“真病”和“装病”没有那么重要。如果觉得自己不舒服,不开心了,就应该停下来好好照顾自己,如此而已。

我知道很多人可能正在经历比我更大的痛苦,但我想说,龋齿的疼痛并不会因为有人正在经历开颅手术而减轻。我选择看到自己的痛苦,然后拥抱、疗愈它们。

我们受到的教育告诉我们,只有外在的伤口是值得被关注的。实际上,很多伤口并不展露在外部,却比外在的伤口更深、更难以察觉。

我很喜欢的教育片《skam》里有一句话:

Everyone you meet is fighting a battle you know nothing about. Be kind. Always.

你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在经历你所不知道的困顿,所以,永远保持善良。


希望大家能放下对“真病”与“装病”二元对立的评判,把每一个人当作普通的个体善良对待。”


二  

结束和小Q的谈话之后,我突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:当ta们在“装病”的时候,ta们到底在“装”什么?

根据以往接触的个案,我对一个“装病”者的生活环境斗胆做了假设:

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,父母常年的争吵和对她的忽视,导致她不知道如何正确的表达自己的需求。在学校里,不会正确表达的她被同学排挤、孤立,几乎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。

而在网络上,当她第一次发现原来“假装抑郁症”可以收到前所未有的关心和支持时,她对于关注、爱、和安全感的需求被极大的满足。这使她在潜意识中认为:这样的行为可以弥补她在成长过程中经历的缺憾。

当然,这只是一个凭空臆造的猜想。但我认为:不论是出于博取同情、吸引关注等目的,ta们的心里都是渴望被关注的。“装病”给ta们带来的存在感让其误认为这样做能够填补自己内心的缺失感。

那么,作为旁观者,应该怎样对待这些“装病”的人呢?

想到十多年前,互联网还没有那么发达的时候,常会听到许多关于“假扮乞丐,月入过万”的新闻,当时人们热议的话题是:在路上遇到乞讨者,该给钱吗?

很多人认为如果乞讨者是普通人为了牟利假扮的,给钱等于是在滋长这种行为的发生。但在我看来,所有选择这样做的人背后都有自己难言的原因。即便ta们的行为仅仅是出于懒惰,这样的人也同样值得悲悯。不要因为害怕“被骗”而错过了真正需要帮助的人。

必须声明的是,我并不是为了鼓励“装病”这种行为的存在。而是认为所谓的“装病”者,同样是需要帮助的。谩骂并不能帮助ta们填补自身的缺失,相反只会使其更加边缘化。

我们更应该做的是,引导这个群体,正视自己对于不被爱的恐惧、对关注的缺乏。

当看破所有恐惧的本质都是爱时,ta们所做的那些让人看起来无法理解的事情,或许只是因为ta们一直在等待一句:

“你不必如此,也可以被爱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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